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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生与死之外,世界上最难解释清楚的词大概就是爱。情诗就如同甜点,没有人能抵抗它带来的快乐。前段时间看到了朱生豪先生在追求他夫人时候写的情书,大才子在信里撒着娇道:“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此等润物细无声地浪漫,真是难以抵抗。
《世间终究你好》是一本拍摄了许多对白头偕老的夫妻的摄影集,作者在卷首语里就说了,他的灵感来源于他的祖父在“二战”期间写给祖母的一系列情书,从那些书信里他看到了一份年轻而诚挚的爱情,让他触动,于是开始了这样的一个拍摄计划。
书里的主人公们都是老人家,我们通常给与情侣的祝福“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他们已经都做到了。诚然,爱情刚开始时的模样令人无法抵抗,世间有无数的文艺作品来描述那些动人的邂逅,“与君初相识,似是故人归。”的美妙悸动,但这本书里我看到的,是褪去浮华尘埃落定的爱情。以为两个人结婚几十年,可能都由爱人变成了亲人,可我们似乎低估了爱的魔力,他们的采访稿语言平实,却仍是深情的情诗,满头银发的老人说:“因为他,我的生命才真正地盛放。”
照片里有平凡的生活,有相互搀扶的背影,有执手相看的深情。一位爷爷说起他们的初次相遇:“那是在1938年1月,我的朋友邀请我去参加派对,他说现场有一大堆漂亮姑娘。一个穿着高筒靴的军校学员先邀请她,但她拒绝了。我是第二个邀请她的人。我穿了一件不一样的制服,但我至今仍不确定,是我的制服吸引了她,还是我的外貌吸引了她。”是啊,谁能解释得清楚“爱”是如何发生的呢?如同《大明宫词》里太平公主在上元灯节如织的行人中与薛绍相逢,当她摘下昆仑奴面具见到薛绍的那一刻,一生的痴恋便开始了。太平也无法解释那是为了什么,只知道从此以后,薛绍就等于快乐。
谁又能说得清呢,我爱上你,或许就是我命里有你这一劫,无法预知,也无法选择逃避,只能任自己恣意去闯荡一回,弄不好就与子偕老了呢?好在这本书里都是圆满了的爱情故事,我们虽然无法解释什么是爱,但总能看一看,美好的爱大概就是这幅模样。
他们慷慨地分享了许多爱的秘诀,“爱意味着信任,意味着尊重,意味着安全感。你不仅仅心甘情愿与另一个人分享你的身体,还分享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与感受。”“我们适应了彼此的性格,互相妥协。”“我也想不起来我上次对我的妻子说我爱她是什么时候了,我每天通过行动表达20次,这种爱表现在对她的关心与细节上。”
我们看多了动辄闹得翻天覆地的爱情,也知道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看这本摄影集的时候我内心一直被踏实的幸福感包围着。说到底爱就是两个互相欣赏的人想方设法跟对方长相厮守,这些爱的秘密告诉我们的其实都是怎么去包容别人,至于怎么去爱,爱是种本能啊,每个人都不一样。就算你只会笨拙地爱人,也可能会碰到一个厌倦所有套路的人,你们简直天造地设。
曾经在茨威格的小说里看到过一句让人心痛的描述,说:“你就像一个终身跋涉的香客,在寻找一所根本不存在的寺庙。”可我突然觉得,就算永远寻不到那座象征真理的寺庙,我也愿意在爱你这条路上长途跋涉下去。如果到了晚年有人也来采访我爱的秘诀,我也想像书里的那个爷爷一样傲娇地回答:“什么是白头偕老的奥秘?秘密就是秘密,我才不泄露我的秘密呢。”
南暮川
爱听故事的人,立志当讲故事的人,热爱戏剧和电影,正为了当个好编剧体验人生种种。
为了活得开心要靠好书补充生命力,“世界上有两种人,离了书会死的和不会的。”我大概属于前者。写书评是为了记录感动,人的记忆力往往没那么可靠,世事一场大梦,但好书不该变成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