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的局长,铁打的侯。”这是办公室主任老侯的真实写照。从首任局长口中的小侯到现在大家眼中的老侯,他在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一干就是12年了。12年来,局长换了一个又一个,可老侯硬是没挪过窝。不是老侯不想动,而是有口难言呀。作为办公室主任,自己对每任局长都掏心掏肺,奈何造化弄人,这些局长们人都还未捂热,就又走马灯似的换走了。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呢?按照惯例,就是轮也轮到提拔自己了。
“按照惯例来”是老侯当办公室主任以来总结出来的“官场心经”。凡是按惯例,约定俗成,可封悠悠之口,对上对下也好有个交代。为此,老侯还得了个“侯惯例”的绰号,久而久之,单位里能叫出老侯名字的人少了,反倒是“侯惯例”的名头越来越响。
这不,现任局长到龄,单位又换局长了。按照惯例,新局长到任,单位里要召开一个隆重的欢迎会。为了搞好这个欢迎会,老侯可谓是费尽心思。“不能留任何卫生死角;局长办公室要擦得锃亮;主席台两边要摆上鲜花;TED显示屏上,欢迎领导的标语要不间断播出……”老侯像打了鸡血似的忙上忙下指挥着,直到看到整个机关大院焕然一新,像过节似的分外喜庆,他才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第二天,老侯西装革履早早地站在了单位门口恭候局长大驾。可眼瞅着就要到十二点了,还是没见到局长的踪影。这可如何是好,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等着,可主角却玩失踪了。就在这时,下属单位的同学打来电话,说是新局长直接去他那调研去了。“这个局长,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老侯嘟囔着,费了好大劲准备的欢迎会没开成,他心里不免遗憾。
“局长,您家在哪里,明天一早我去接您上班。”下午,老侯终于见到了局长的庐山真面目。“谢谢你,不用了。”新局长委婉拒绝。“怎么能让您开车呢,以后就由我接您上下班,这是单位的惯例。”老侯小声地说。“单位不是早就没有公车了吗?”局长问。“用我的私车接您,然后我们再转个弯报点油钱就行。”老侯红着脸说。“谢谢你,不用了,我上下班就靠它,既方便又环保还能锻炼身体。”局长指了指坪子上停着的自行车说。又讨了个没趣,老侯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里。
说来也怪,自新局长上任后,老侯的惯例似乎不受待见了。先是办公室人员的值班补助被取消了,接着是单位食堂的饭补以及电话补助也都没有了……以前,单位同事开个私车下乡,在办公室报备一下,老侯大笔一挥开个派车单租车就行。各分管领导、科室负责人有接待需求,老侯一个电话就搞定了。现在不同了,每样都要严格审核,再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又得挨局长的批。老侯觉得,这办公室主任是越当越难当,大家对自己越来越疏远,自己在领导、同事中的威信似乎也越来越低了……
“又到年末了,再怎么着也要给同志们弄点福利了,否则,我这办公室主任还怎么混得下去呢?”老侯暗下决心。“局长,以前过年,我们都是发一张兴隆超市王总那儿的购物卡,800元,这是单位的惯例。”在办公室里,老侯鼓起勇气向局长提了出来。“是呀,是不能让大家两手空空回去,得送点大家礼物。”局长随声附和道。“那,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老侯高兴地说。“老侯,我看购物卡就免了吧,你看这个礼物咋样?”局长说完,顺手把一本《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递给了老侯。“老侯呀,你是个老办公室了,你看,《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新修订了吧?为什么你的惯例就不能变变呢?”局长拍了拍老侯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老侯怵在那里,一脸羞愧。(新田县纪委监委:何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