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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牧歌中的淳朴米香

来源:红网 作者:卢雅君 编辑:夏熊飞 2016-10-27 00:0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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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系红网第二届全国大学生“评论之星”选拔赛参赛作品

  衣衫裤子,裙子被子。山风吹过,但见通街上空“万国旗”纷纷扬扬,红红绿绿,五花八门。再加上悬挂在各家瓦檐下的串串红辣椒,束束金黄色的苞谷种,个个白里泛青的葫芦瓜,形成两条颜色富丽的夹街彩带……人在下边过,鸡在下边啼,猫狗在下边梭窜,别有一种风情,另成一番景象。

  山区小镇古老的青石板街,新造的红砖青瓦房,枝叶四张的老樟树,歪歪斜斜的吊脚楼对生长在湘南农村,又在山区旁的小镇工作多年的古华有着一种古朴的吸引力,一种历史的亲切感。《芙蓉镇》的开篇,古华展现了一幅山镇风俗画,给文章带来了浓厚淳朴的乡土气息。古华给这部作品的定义是“一曲严峻的牧歌”,初读此文,顿感淳朴的米香扑面而来,丝毫体会不到其中严峻沉重之感,然字字咀嚼后,沉重悲凉之感油然而生。

  “秦癫子”秦书田在那场浩劫中疯狂地自我糟蹋求自我保护、“芙蓉姐子”胡玉音生性善良却被打成“富农寡妇”、为人厚道的谷燕山被冤枉硬扣上罪行、正直的黎满庚最后却出卖了心上人……“灵魂当了妓女,道德成了淫棍”,时代和社会鞭打着人性,摧残着人心,即使到故事的尾声,受害者被平反,但那些曾经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没有倒下:给芙蓉镇带来厄运的“乌鸦”李国香和官场不倒翁扬民高依旧混得风生水起。小说中人物的遭遇与变化,无时无刻不透着浓浓的伤痛。

  但在“严峻”的伤痛下,人性的本真并没有消失,一如小说中所说的,“就是在大劫大难的年月,人们互相检举、背叛、摧残的年月,或是龟缩在各自的蜗居里自身难保的年月,生活的道德和良心,正义和忠诚并没有泯灭,也没有沉沦,只是表现为各种不同的方式。”芙蓉镇上的芙蓉树大都被人砍去,只留下一棵老树,老芙蓉树在春天开了花……寒冬过去,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乡村善俗得以解放呼吸。在悲凉的奏鸣曲中,淳朴的旋律并没有消失。

  贯穿古华作品始终的湘地方言冲脱了固有文调的突围之道,渗透着活泼精神的声韵气口为我们打开了一个新鲜的、久违了的民间世界,方言有着一种神奇的贴合力量,将读者与人物的生活紧紧融合:“崽娃”“爷老倌”“姐子”“寡白”“巴壮”“筋吊吊”“打口干”“跪床脚”等字词,仿佛刚刚从地头上、从村舍里、从赶圩的路上拿来,散发着可触摸的生活与泥土的气息。方言材料中民歌的大量运用、反复出现,将读者包裹于野生气息中,体会着乡村世界的淳朴、自由与活力。

  古华借助于方言,在对乡土的重读中,通过对乡土自身的丰富与意义的凸显、风俗叙述的回归,他从乡土从模式化的叙述中解放了出来。古华这一探索的有效性,为中国的乡村叙事带来了新的经验,成为接继断裂已久的乡土文学的第一人。

  古华自称是“乡下人”,在《芙蓉镇》的后记中他提到自己对“居民们的升迁沉浮、悲欢遭际、红白喜庆、鸡鸣犬吠,也都历历在目、烂熟于心。”“山镇上的物质生产进展十分缓慢,而人和人的关系则在发生着各种急骤的变幻,人为的变幻。”他通过写芙蓉小镇中小人物各自的悲欢离合,反映了大时代的变迁,寓政治风云于民俗民情图画。古华写这本书时,正是伤痕文学蓬勃发展的时期,不同于直白的控诉和描写,作者在反映现实的笔触中表达了自己的思考:对那个时代的思考、对人性的思考,使作品理性地回归了人性。

  清人金圣叹在第五才子书的卷首所论及:“然而经营于心,久而成习,不必伸纸执笔,然后发挥。盖薄暮篱落之下,五更卧被之中,垂首捻带、睇目观物之际,皆有所遇矣。”古华创作《芙蓉镇》之由大抵也是如此,因为从小熟悉那些社会风俗世态民情,所创的人物故事才如此的真实感人,这一曲严峻牧歌中的淳朴米香,在带给我们感动和思考的同时,亦引导着我们重新认识文学,重新寻找建立生活与创作间的联系。

   文/卢雅君(湖南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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