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红网第四届全国大学生“评论之星”选拔赛参赛作品
近日,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梁莹撤稿一事持续发酵,她在过去几年里,陆续从中国知网、万方、维普等主要学术期刊数据库上删除了她的学术成果,平台已检索不到任何她的中文论文,仍能检索到论文条目,页面也显示“404”(无法查看)。她给出的理由是: “发表论文时研究水平很低,文章很粗浅”,为了不污染学术界,她选择清除。只是这污染是真的内容太低级还是手段太肮脏,还得等调查结果来裁决。近日,有报道称,梁莹教授已向学校提出辞职。
她反问:“我这条路有多难你知道吗?”“这条路”是凭借论文的数量优势进入南京大学任教之路,还是任教之后年均发表论文近十篇的“刷文”之路? 更大程度上可能是“已经混到头了”的评级之路。我国高校教师分为助教、讲师、副教授、教授四个学术等级,梁莹俨然已站在这座评级金字塔的顶端,“我已经评上教授了,学校说必须每年上三门课我才来给你们上课的”,从她平时对学生的大放厥词中也不难看出她对评级的重视,但为了评级而选择走“成功捷径”,实在难掩其蛮不讲理、颠倒黑白的逻辑。
尽管高校教师评价体系根据学校、专业不同侧重点也会有差别,但科研工作无疑是都重中之重。科研工作包括论文发表、论文收录、科研项目及经费、科技成果鉴定及获奖、出版教材专著和译著、取得专利和成果产业化等等。不可否认的是,学术研究确实不易,高校教师与其团队在某个领域进行深度研究,或以实验数据分析来呈现结果,或以调查报告论文来阐述现象,对社会发展产生或轻或重的影响。研究大多耗时几年甚至十余年,研究过程也存在着出现一个差错就满盘皆输的风险,确实成本高投入大,但这都不能成为窃取他人研究成果的理由,从目的性来看,抄袭不仅是抛弃了学术研究的基本道义,更是对评级制度公平性的挑战。
所幸,路再难也总有人脚踏实地地走,兢兢业业任教几十余载依旧在讲师职称的高校教师也大有人在。浙江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朱淼华讲师开设的公共选修课《西方艺术史》在全校有口皆碑,课堂场场爆满,其中不乏自带凳子去教室和站过道听完两个半小时课的学子。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教学工作上,在育人和科研中他选择了前者,没有踏上梁莹教授颇为尊崇的那条“不归路”。
美国学术界对教师评价的内容主要关注以下八项:专业能力、教学表现、班级管理、学生指导、评价能力、人际沟通、专业成长和人格特质。相比之下,我国的评级制度确实有改进的空间,比如科研之外,在教学工作和社会服务方面有没有增加比重的可能?论文是不是该重质量而非数量?但比起常设的评级制度,恐怕更该纠正的是个别伪学者“唯利益论”的求利之心,而非制度本身。就好比是田径比赛,所有人在起跑线上等待发令,有违规现象发生,应依法处罚吃兴奋剂的运动员,而并非问罪于停在终点那诱惑巨大的奖杯。
一个对他人劳动成果缺乏基本敬畏之心的人也难有社会责任意识,更何况教学育人。根据中国科协科技工作者道德与权益工作委员会提出的我国学术不端行为的七种表现形式来看,梁莹教授至少占了七条中的五条,抄袭剽窃他人成果、随意侵占他人科研成果、育人不负责任、学术评审和项目申报中突出个人利益、过分追求名利和助长浮躁之风。类似的是,十年前,曾经的浙江大学药学院院长李连达被人举报学术造假,后调查结果显示是其所带的博士后所为,尽管如此,李院士依旧被辞去院长一职。因为学术态度是底线,一旦触碰这根线,就会引火自焚,所有造假问题都应被严肃处理。
换个角度来看,假如梁莹教授没有主动撤销她的论文,还会不会有人发现?会不会掀起今天学术界的轩然大波?短期可能不会,但随着评级制度的优化,查重系统的完善,学术态度的端正,那些“有问题的教授、博导”也终将暴露无遗。如今梁莹的请辞并不能将她学术不端的污点抹除,广大科研者也该从中吸取教训端正学术态度。
文/陈墨(浙江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