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桂,翠竹,香樟。新绿掩映着一泓池塘,泛出白墙青瓦的倒影。坐落于湖南长沙县的黄兴故居,是典型的江南农家大庄院,为硬山顶、小青瓦的土坯木建筑。
故居四周,尽是良田沃土,屋宇幢幢,花香蜂舞。黄兴的曾孙媳周烨在故居纪念馆工作,有同事指着一马平川的田野跟她开玩笑,“这大片的土地曾经都是你们的家产啊!”
在黄兴故居纪念馆馆长胡群义看来,这话不假。黄兴故居占地28亩,有53间房屋。1874年,黄兴出生时已坐享近2000亩的祖业。但谁也没想到,长大后的黄兴“崽卖爷田心不痛”,义无反顾投身革命。黄兴创办革命团体华兴会时,为筹措经费,卖掉了田产和房屋。
“黄兴的确与众不同,他是一个自觉承担历史重任的人。”胡群义说,黄兴遍览甲午战争以来的历史,国家的腐败令他痛心疾首,民众的苦难让他挺身而出。怀着“振兴中华”的初心,黄兴认识到“只有从制度上改造中国,推翻帝制,民族才有希望和未来。”
参加革命,黄兴枪林弹雨中身先士卒;黄花岗起义两指致残,成“八指将军”。武昌首义后,他担任战时总司令;在南京临时政府任陆军总长,后任南京留守。
最难能可贵的是,黄兴坚守初心,甘当配角,成就了辛亥革命。黄兴文韬武略,胸怀远大,从少年时读太平天国史就发现,革命最要紧的是团结一致,“不能有丝毫私意、私见、私利、私图”。
曾有人挑拨黄兴和孙中山的关系,怂恿他另行组党。黄兴毫不犹豫地回答:“党内只有同盟会,领袖唯有孙中山,其他不知也!”他奋笔疾书写下“无我”二字,赠予大女儿黄振华。
1912年,民国刚刚成立,黄兴担任陆军总长兼参谋总长一职。出人意料的是,黄兴让只有19岁、凭着赫赫战功当上少将的长子黄一欧,辞掉官职去美国读书深造,希望儿子将来做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建设人才,并题词“笃实”,望其谦逊、谨慎地做人做事。
“建设共和新事业,铲除世界最强权”,黄兴用生命践行“无我”的诺言。病危弥留之际,黄兴叮嘱黄一欧、黄振华兄妹:“吾死汝勿泣,须留此眼泪,他日为苍生哭,则吾有子矣。”并交代了三件事:一是照顾少年时的战友,二是快点把宋教仁的墓修好,三是要国会抓紧健全立法,只字不提私事和家事。
笃实、无我,成为黄兴后人始终遵循的家风家训。长沙市民知道,市区的黄兴路、中山路、蔡锷路是黄一欧先生修建,但很少有人知道长沙和平解放是程潜和黄一欧先生共同策划;很少有人知道,中国盲文之父是黄兴幼子黄一寰先生。
周烨介绍,黄兴的20个孙辈,无论在美国、加拿大、日本,还是上海、北京、长沙、台湾,大多从事科研、教育和艺术等工作,皆踏实低调认真做事。
笃实、无我,不仅是黄兴后辈代代相传的家风家训,在长沙县,与黄兴相关的明德华兴中学、黄兴小学,更把这四个字作为校风校训,让一代代学子传诵传承。
“纪念黄兴,是为传承他不计名利、勇往直前、振兴中华的精神,并让这种精神绽放出新的时代光芒。”长沙县委书记曾超群说,长沙人民以黄兴为荣,更要用改革创新、奋力争先的精神和作风建设好黄兴故里,告慰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