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倒计时了,忽读到《人生半程,乡关何处》一文,竟有几分难言之感。
细读这篇长文,原来,新华社记者白田田在岁末年初,在城乡人口流动最频繁的时节,再现了三类迁徙家庭的“路线图”。
一类是农村到乡镇、县城“就近城镇化”。湖南安仁县龙祥斌,“走得出大山,抹不去乡愁”。1997年从山上搬到镇上“移民新村”,便常年南下广东打工。后来挣了钱回来做牛奶生意,亏了。他信奉“赚钱就投资,没钱就打工”。2013年,龙祥斌在县城买到一套107㎡三居室,方便小孩读书,他觉得这投资最值。
一类是农村到大中城市的城市化。1997年,湖南益阳农民周文辉看“靠天吃饭”不行,便到长沙跑“三轮”,妻子卖炒粉。后来,周意外触电,手脚截肢,只有当门卫、学炒股,致力“跨过城市和乡村的界线”。2017年,周和两个儿子的早餐店“一颗心”在长沙开张,主营包子、馒头、豆浆。“偷闲非善策,吃苦是良途。”他们虽还没在长沙买房,慢慢也找到了家的感觉。
第三类是从城市返乡的“逆城市化”。2014年,“海归”谢琼回到“油茶之乡”湖南耒阳,参观了父亲的油茶基地,2015她辞别上海汇丰银行,“回归本土”,和农作物和老百姓打交道。她想借鉴美国城市社区支持农业(CSA)模式,希望城乡连接更紧密。乡村振兴,不是只有田园牧歌的“乌托邦”,而是需要更多年轻人参与,为乡村带来一些改变。
三幅截图,展现了不同家庭的时代变迁。
“春运”大片正在上演,我小声试问:人生半程,乡关何处。就像你问“在哪儿过年?”回家过年。回家的路只有一条,这条路很长,从清晨走到日暮;这条路很远,从年少走到白头。
随着科技进步,交通、沟通更加便捷,物理意义上的回家过年,正在淡化。我们三兄弟就准备分两处过年,二弟和父母在老家县城,我和三弟腊月十五回过老家,过年就在省城,然后去周边城市逛逛。
放眼看,有形的故乡,也许会湮没在繁华喧嚣与新村重建之中,但精神家园却随着城市扩张和年岁增长,愈来不可或缺。
海德格尔认为,诗人的天职是还乡。但白落梅却说,人是没有故乡的,所谓的故乡,不过是祖先漫长漂泊的最后一站。
人生无非是一种追寻,寻一个落脚之地,找一处安身之所,怕只怕不遵循内心,而无所适从。
人生路上,转身即是远方,前路亦是故乡。苏轼曾说,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如今呢?此身安处,亦是我家。
此刻,也许你会说,老人在哪儿,老家就在哪儿。所谓乡关何处,乡关不就在一顿顿粗茶淡饭的记忆中,不就在琴棋书画里,不就在一花一叶间……
文/殷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