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红网第三届全国大学生“评论之星”选拔赛参赛作品

　　一直以来广受毕业生追捧的小米公司，最近陷入了舆论漩涡。在小米公司郑州大学宣讲会上，宣讲会负责人秦涛，在招聘公告声明所招岗位不限专业的前提下，向着来听宣讲的学生表示：“如果你是英语或者阿拉伯语专业都可以来，因为我们有海外市场，如果你是日语专业的学生，那你可以走了，或者我建议你们去从事‘电影事业’。”此番言论引得在场两百多名学生哄堂大笑。在场的日语专业学生感到受到侮辱，公开发文要求小米公司确认事实并道歉。

　　随后，小米公司及时回应，公开承认秦涛发表不当言论，对其进行了通报批评，并令其向当事学生道歉，当事学生表示了谅解。似乎一切都有了结果，有人犯错，有人质疑，有人回应，有人道歉，有人接受道歉，按理说，冲突应该到此为止。

　　然而，真的只有秦涛需要道歉吗？秦涛调侃日语专业学生应去从事“电影事业”的说法，将日语专业和成人产业挂钩的歧视观念，竟然还能引得场下两百多人的“会心一笑”，这令人倍感难受。确实，是秦涛口无遮拦，但给了秦涛公开表达勇气的，是台下二百多人对“日本＝成人产业”这一歧视观念的不反驳。单一个体的歧视不足惧，我们有足够法律手段来维护、去反击。但当大多数人都对某一歧视表示默认或者不以为然，被歧视者只能剩下无助、无奈和绝望。

　　对于秦涛表达歧视的“恶”，我们不能放过，但他不过是一只“出头鸟”，说出了其他人认同却不敢讲的话。相对于秦涛，我们更应该警惕社会大多数默许的、不去表达的“恶”。这种“恶”在社会中很常见，它或许并不是人们主动产生作恶的念头，而是对某个流行想法的正确性缺乏辨别，盲目从众，随大流，不知不觉中，三观被社会上所谓的多数人都这么认为的想法所扭曲。社会心理学上，有个理念叫做“沉默的螺旋”，指的就是人们在发现自己的意见同人们大多数意见向左的时候，往往选择隐藏或改变自己原本的意见，跟随大多数人的意见或者态度，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明显是对日语专业的歧视观念，却只有被歧视的日语专业的学生表示抗议，而其他人却“会心一笑”，无动于衷。

　　完全有理由相信，台下两百多名学生都是心地善良、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但是，沉默也是一种“恶”。社会曾用了很多年在反思，反思“彭宇案”“小悦悦案”，反思其中好人冷漠所隐藏的“恶”。这种“恶”是因为法律对见义勇为者保护的缺位，人们不愿承担在没有法律的保障下，主动驰援带来的不确定后果。幸运的是，新民法总则加入了“见义勇为免责”的条款，法律及时地进行补位。但相对于见义勇为，那种看见陌生人遭受偏见和歧视挺身而出，对社会集体偏见说不的行为，法律很难帮上什么忙，更多时候需要教育、媒介在道德引导上寻求发力：消弭歧视，鼓励向歧视说不。

　　学校应该传达客观的世界观，让学生客观认识日本。虽然曾经给中国带来巨大伤害，但今天日本依旧是相当值得中国虚心学习的发达国家；公众应该从媒介获取到不被曲解的信息，虽然日本的成人产业极度发达，但不代表学日语等于要去拍成人电影，歧视观念的蔓延首先要从源头得到遏制。其次，媒介所肩负的监督职责，不仅要向上看，也要向下看，监督公众，帮助公众审视自身存在的三观隐患，及时发出警示，才不至于让一个歧视性的观念，肆无忌惮地在人们心中寄生并蔓延。

   文/张楠（陕西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