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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虚构的呢喃(节选)

来源:红网综合 作者:侯颖 编辑:李子璇 实习生:王进文 2017-06-27 15:16:39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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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梅《亲爱的女儿》读得我泪眼模糊,真是呕心沥血之作,非常感动。

  阮梅是以写报告文学起家的作家,《世纪之痛:中国农村留守儿童调查》《拿什么来爱你,我的孩子——当代未成年人心理危机调查》《汶川记忆:中国少年儿童生命成长启示录》《天使有泪》《罪童泪》等图书已然成为中国儿童文学的重要收获。她的作品里有一种坚硬的现实,对这种现实的切肤之痛又促使她的作品流露出真实的情感,在这部《亲爱的女儿》一书中,她的创作别开生面地从“他者”到“自我”转型,以书信的体的形式向女儿讲述自己的童年故事。

  如果说冰心的《致小读者》以书信体写了一个对小孩子充满爱的姐姐形象,那个形象里多是阳光、日月与理想和希望这些意象,令人欢欣鼓舞,也让人有一种理想的向往,与现实的距离还是比较遥远。而阮梅笔下的“本我”完全用非虚构的笔法,她竟然能够如此坦诚自己的性格,真实得令人恐惧、令人唏嘘、令人惊心动魄。

  可以说,阮梅是一个既能仰望星空,又能脚踏实地的儿童文学作家,面对现实生活中的阴暗、恐怖、疼痛、暴力、丑恶、死亡等等负面生活侵蚀,她能够非常客观地凝视与思考。“校园欺凌,并不仅仅属于网络时代的今天,它也属于六十年代的我,以及我的同辈们。”她回望自己少年时候的天空,“有疼痛,有我许多的无奈和我的倔强抗争”。尤其是她中年后对身体疾病的抗争,“疼痛到来,我不得不严阵以待,不得不以适当的药物来调停。除了提醒潜伏的疾病,疼痛还是身体的保姆。”在与疼痛过招时,才能深切体悟到生命存在的丰富感受性,她如此面对疾病、痛苦和挫折,显示出一种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事实上,即使如此乐观坚强的阮梅,面对现代人的精神疾病——抑郁症,特别是自杀,也显示出无奈与焦虑,甚至迷茫与恐惧,一方面与中国儒家圣人孔子的传统生死观“不知生,焉知死”的影响,在死亡面前,中国人是讳疾忌医的;另一方面,自杀也是所有生命存在的难题,据科学家研究考察,动物亦有自杀的倾向,面对巨大的生存困境和后现代时期人类的精神孤独,自杀现象已然成为世界性棘手的难题。但是,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儿童文学作家,阮梅大声呐喊:“生命的姿势,就是像草样自然而顽强地生长,不美也要向着美的方向。向前走,走到腿脚不利索了,仍然向前走,遇到疯狗有打狗棍,遇到陡坡就爬行,即使老了,也步履从容。生命的姿势,是开心地、从容坚韧地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温暖地陪伴一个个至爱亲人。”这种诗意的语言与其说是对自己亲爱女儿的肺腑之言,不如说是对所有人的劝诫和鼓励,宛如灯塔,在弥漫大雾的海面照亮着人生之舟前行的方向。“向死而生”是海德格尔睿智的提醒,也是人类的宿命,更是阮梅作为一个作家表达自我生命的坚忍姿势。

  阮梅在后记中谈自己的创作动机时曾说:“关于一个人,历经了少年的成长,都会拥有一座富矿。我决定停下步子,迅速将我少年的富矿开采出来。我希图以文学的笔墨,以母亲的柔肠,像冰心先生的小桔灯那样,以温暖的文字照亮那些需要照亮的孩子心。”这种照亮不只是孩子心,因为其作为母亲的责任和作为一个作家的经验,就更具有有意义和价值,比如说关于自己女儿的“叛逆期”,她能够以一个欣赏者的态度来面对这个“伶牙俐齿”个性十足的孩子,这也是许多母亲最大的人生伤痛,自己最亲爱的孩子,在青春期与父母已然成为陌路甚至是“敌人”,竟有彼此杀戮的极端行为。阮梅的最智慧的处理方法就是“闹个离家出走······常常是母女两个背了行囊一起出行。我们不择季节,周末也好,假日也好,只要不下雨,我们走在大地的旷野上,疯跑乱窜,或者到郊区找一处窄窄的田埂,选一地青草旁坐下,抖开吃的喝的,母亲和女儿慢慢和解。”与其说是和女儿慢慢和解,不如说是与一种充满勃勃生机的美丽旺盛的生命和解,真爱需要平等的对话和交流,需要沟通的力量,而不是以“自以为是”的“母爱”方式实施着“母害”。

  另外,从当下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创作的纪实性写作与幻想类文学的比对中,也会看到《亲爱的女儿》这部作品的意义和价值,太多胡编乱造的儿童文学在童年文化的天空中如雾霾一样,不为大家抗拒,许多人还见惯不怪,这种我手我心写真情的儿童文学创作就如一朵明丽的花朵,令人欣喜,祝贺阮梅通过探索“自我”成长的丰富复杂,来展示人生的多种况味,而这些况味才是人生的底色,伴随成长,并永远不老!

  (侯颖,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儿童文学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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