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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胜利】谭昆山:一个子弹消灭一个鬼子的“谭一弹”

来源:红网 作者:王城长 王艳明 瞿辰 袁晓莉 编辑:曾小颖 实习生 吴若兰 2015-08-24 11: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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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老兵谭昆山

  红网岳麓站8月24日讯(分站记者 王城长 王艳明 瞿辰 通讯员 袁晓莉)8月19日上午,在长沙市岳麓区黄泥岭社区,94岁的老兵谭昆山侧卧在床上,指着墙上的照片,用一口祁东方言介绍说,“这是廖龄奇师长的遗孀前几年来看我时留下的合影。”
  
  廖龄奇是谭昆山8年抗日生涯的引路人。1937年冬,身为陆军90师政工队员的谭昆山随部队驻于安徽宁国。因目睹战友被日军炮弹炸死,谭昆山决定到前线参加抗战。
  
  此后,在与日本鬼子血拼的日子里,谭昆山担任过74军58师172旅343团2营中尉副官、上尉连长,率部与日军战斗30余次,徒手杀死7名日寇,获得过“谭猛子”、“谭一弹”、“敢死队长”等称号。
  
  70多年过去,再回想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谭昆山平静地说了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尽到了那个年代中国青年应尽的责任,我无愧于心。”
  
  ■投笔从戎:“还没有上抗日前线就死了划不来”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
  
  时值暑假,谭昆山退聘参军,成为陆军90师政工队员,后随部队驻于安徽宁国竹峰整训。
  
  1937年冬的一天,16岁的谭昆山和战友提着石灰桶,在街上刷抗日救国标语,日本的飞机在天上飞。日军看到地面上满是从上海、南京逃回来的难民,不时丢下几个炸弹。
  
  “刚好在刷标语的时候,一个炸弹把我战友炸死,脑袋被炸了半边,我因被炸起来的泥土掩埋,逃过一劫。”想起当时的场景,谭昆山现在还十分后怕,“太惨了,当时我就产生了到前线杀敌的念头,如果像战友一样还没上抗日前线就死了划不来。”
  
  不久,恰恰从南京退下来的74军58师172旅旅长廖龄奇给了谭昆山一个机会。“廖旅长率部队经过宁国,我刚好听闻了这一消息,便紧跟了过去。”谭昆山通过多方周折来到了廖龄奇的面前,敬了个礼,“廖旅长,我是老乡谭昆山,我想加入您的部队杀日本鬼子!”
  
  “想打仗杀日本鬼子,我们欢迎,你把手续办好,明天就跟我们走。”廖龄奇答应了小老乡的请求。从此,谭昆山开始了为期8年的抗日生涯。
  
  不久,在廖龄奇的保荐下,谭昆山被保送到74军干部训练班,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培训。
  
  “三个月学得什么到呢?多了学不会,我就专门练瞄准和劈刺。”经过一番思量,谭昆山觉得射击和近身劈刺的技巧,在战场上最为实用,于是在短短的90天时间里,他全身心地投入这两项技巧的学习。“开始的时候子弹总是打不到地方,劈刺也不懂技巧,只晓得一股蛮力。”据谭昆山讲述,当时练习劈刺的装备只有十套,根本不够用,练习的机会特别少。他就拜托当时的管理员和教官,在午休或礼拜天的时候借装备来用,利用休息时间来学习劈刺。就这样,3个月的培训为后来谭昆山当上敢死队队长打下了坚持的基础。
  
  从一名数学教师,到手持刀枪浴血杀敌的战士,几个月时间让谭昆山完成了投笔从戎的蜕变。之后,谭昆山被派回原部任命为中尉列官,1938年底随部队到江西高安前线。
  
  ■浴血奋战:“我不会指挥打仗,但我胆子大,不怕死!”
  
  在高安前线战场上,谭昆山率四个特务长及炊事兵40余人,负责为前线战士送饭。
  
  “有一次我们在送饭去战壕的路上,迎面来了三个黑影,喊口令答得不对,我立马就觉得有问题了!”
  
  在谭昆山的命令下,全体战士迅速卧倒,一名还来不及卧倒的炊事兵瞬间就被对方射来的子弹击中脑袋。谭昆山丝毫没有慌乱,快速按下机枪把手朝目标射去,两名鬼子侦察兵被当场击毙。这一战后,一曲《莲花落》在军营里广为传唱:“我营有个谭昆山在送饭,打死两个(日本)侦察兵,大家都喊他‘谭猛子’。”
  
  因为谭昆山面对鬼子沉着镇定,还不怕死,大伙就给他取了个称号叫“谭猛子”。
  
  有了这个称号,谭昆山愈加自信。他这样评价自己:“我不会指挥打仗,但我胆子大,不怕死!”
  
  在谭昆山的记忆中,有一场战斗记忆深刻,这就是上高会战,这一仗他们成功端掉了敌人的一个碉堡。
  
  1939年,清明节前后,高安县西北的一块高地被日军占领,驻守的日军大概有一个师,且设有碉堡。“那个碉堡对我军的进攻威胁非常大,如果不拿掉碉堡,根本无法攻下上高高地。”谭昆山临危受命,被任命为五连中尉代连长。
  
  由于未接受过作战指挥训练,谭昆山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连长职务,于是向旅长报告情况,主动要求担任敢死队队长。
  
  “一加入敢死队,我们马上就写遗嘱。因为会写字的人很少,所以,我就代他们写。”被任命为敢死队长后,谭昆山挑选出50名敢死队员,每人发一把大刀,并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
  
  “为了拿下上高高地,上级已经安排榴弹炮连瞄准敌人的碉堡,我们的任务是先解决掉敌人的哨兵。”战斗在凌晨打响,谭昆山带着50名敢死队员沿高地匍匐前进。当部队到达阵腰时,不幸被敌人发现,顷刻间弹雨袭来,万炮齐轰。
  
  为了圆满完成任务,打掉日军控制的机关枪,谭昆山把心一横,对着来自河南的排长郭占魁说:“老郭,如果我牺牲了,你就代替我的职务继续指挥战斗。”但谭昆山的交代被郭占魁断然拒绝。说话间,郭占魁就把大刀一扔,带着手榴弹,迅速从高地左侧摸向敌人碉堡。趁着敌人换弹夹之时,手榴向敌人的机枪投去……
  
  “一声巨响之后,敌人的机枪被摧毁了,但是郭排长也被炸得面目全非。”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谭昆山仍然激动不已,他直到现在还觉得当时郭排长是替自己牺牲的。
  
  战斗持续到第二天早晨。清理战场时发现,50名敢死队员,只剩下了19人。但他们成功端掉一个敌人碉堡的事迹却被大伙儿永久传唱。
  
  ■铁血柔情:“不能见她第二面是我终生的遗憾”
  
  在谭昆山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就是没能再见到当初救他性命的女护士,没能当面说声谢谢。
  
  当时谭昆山的部队被调往常德包围战战场,就在这次包围战中,“谭猛子”头部右侧被炮弹片击中,受伤严重,辗转被送入驻军湘潭军政部103伤兵医院。当时药品稀缺,他伤口很快就被感染,高烧达到41℃,情况非常危险。
  
  “戴护士长用嘴将我伤口里的脓液吸出来,吸一口就用清水漱一口。到最后,累得都快晕过去了。”谭昆山口中的戴护士长就是当年救他性命的戴舜华,几十年过去了,戴护士长无私相助的场景依旧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伤势痊愈后,我想要当面感谢这位护士长,但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战争冲断了谭昆山与这名救命恩人的联系,后来他才辗转得知,戴舜华在一次战役中护送伤兵时,不幸被日军飞机扔下的炮弹击中,牺牲在一座关帝庙里。“不能见她第二面是我终生的遗憾。”说完这段故事,谭昆山久久地沉默了。
  
  由于负伤,谭昆山与原部队失去联系,于1944年端午节前回家待命。后来,他到祁东自慰区总指挥部任中校参谋,期间还曾徒手杀死敌人中尉小谷晴治郎,“谭猛子”的风采依旧不减。据谭昆山回忆,在他的抗战生涯里,共与日军战斗20余次,亲手击毙日寇7名。“我被称为谭一弹,就是一个子弹打死一个鬼子。”说这话时,谭昆山自豪地笑了。
  
  如今,94岁高龄的谭昆山与儿子儿媳生活在一起,安乐祥和。他将一生中最好的年华献给了国家,用血肉之躯保卫着祖国和人民,他说:“外敌当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这便是一个抗战老兵最深切的爱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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