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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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同伴的死讯传来
你低沉的声音饱含莫名的无奈
你故意转头向窗外凝望
分明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你眼中的哀伤
我们这群吸毒的HIV啊
其实早已被告世人遗忘
庆幸还有你嘘寒问暖
在我们人生的最后驿站
你总在义无反顾的力挽阴阳
请原谅他再也无力对你说一声
谢谢你……
但他会在天堂记得你。
这摘自一位感染HIV的强戒者写给衡阳市特殊病违法犯罪人员隔离管理中心刘新雷的一首诗。与其他强戒所相比,衡阳市特殊病违法犯罪人员隔离管理中心有点特别。这些学员身上患有结核病、肝炎、尿毒症,最不同的是,这里收容了不少艾滋病人。
于常人而言,“谈艾色变”无可厚非;但在这里工作的干警却必须长年累月与这些艾滋病戒毒学员相处。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学员身上的血液与体液感染,他们的职业风险直接威胁到生命。而他们也和普通人一样,上有老下有小,有家庭需要照顾。
与艾滋病学员的第一次交锋
出生于军人世家的刘新雷有点“特别”,骨子里藏着军人吃苦耐劳、勇敢坚韧的特质。他现在是该管理中心的一名大队长,面对一群人见人怕,唯恐避之不及的艾滋病和肺结核严重传染性疾病患者,他毫无惧色,勇往直前,用超乎常人的耐心与爱心与他们相处。
集中收治艾滋病违法犯罪人员以前没有人做过。别说开展教育矫治,就连保持场所安全稳定和民警自身安全都是一个未知数,很多人望而却步。这个时候,上级决定让刘新雷试试,一些朋友听到这个消息都劝他:“你年纪不小了,是家里顶梁柱,这个危险的地方职业风险很大,要慎重考虑啊!”
刘新雷婉言谢绝了朋友们的规劝:“虽然有困难,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就意味着责任与奉献。”
2010年,建队伊始,特殊病违法犯罪人员集中管理,一部分学员被告知感染HIV而分开管理,心理压力骤增,一时难以接受。思想波动,悲观厌世,自伤自残、暴力攻击者比比皆是。他们呼喊着“我是艾滋我怕谁”公然挑衅,抗拒改造,甚至集体抱团、静坐绝食。
作为大队长,刘新雷面对复杂局势,不是茫然坐等,而是主动出击。他告诉队员们,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第一次交锋如果不果断拿下,后患无穷。
他身先士卒,带头深入学员宿舍,零距离与艾滋病人员面对面促膝谈心、同桌吃饭,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与需求,用“不抛弃、不放弃”的行动和态度,给他们以做人的尊严。
刘新雷向学员们承诺:所里可以给予他们更好的医疗救助,防止意外交叉感染,营养伙食上给予照顾,奖励幅度区别对待给予更多倾斜。通过一系列耐心细致交流,大部分艾滋病学员觉得不该放弃自己,要重新振作起来。
对于屡教不改的胡某与李某,刘新雷毫不手软,采取严厉措施,实行单独管理。首先严厉谈话批评教育;然后晓之以理,告诉他们管教的初衷与原则;最后以情动人,让真诚关爱感化他们。
经此一役,首战告捷,大队各项管理工作步入正轨。
巧妙运用角色互换
大队里矫治对象病号多,吞食异物、暴力袭警突发事件时有发生。刚开始,民警们值班时总是心有余悸,心存恐惧,日常教育工作难以打开局面。
刘新雷见此情况,就自己买来厚厚的医学书籍,认真学习医药、传染病防治、护理、急救等各项工作。遇到不懂问题,他就上网查询,找在医院上班的家人或专家请教。慢慢问、反复查、细心记,一段时间的钻研后,他成为了见多识广的“专家”。大队里许多病患的症状轻重和治疗方法,他都了如指掌。
基于特殊病违法矫治对象违法者、病人、受害者三重身份,刘新雷巧妙运用管理者、教师、医生、朋友的角色互换,用真心、诚心、爱心与他们建立起亲朋式的友善关系。
在他的指导下,大队建立了一套规范的传染性疾病预防、控制、治疗措施,比如开展传染病知识普教、民警如何防范职业暴露、如何保持个人卫生、如何开展办公场地消毒等。完善了20余项收治协调救治处置规章制度,建立了服务性执法、教育性管理、综合性矫治的执法管理模式,最大程度上给予学员们人性关怀,使他们一个个渐渐从表面到内心诚服,从排斥抵触到信任依赖。
矫治对象把他当亲人
虽是队长,刘新雷喜欢值班带班轮班都和普通民警一样,不搞特殊。他经常走到矫治对象面前去督促他们按时服药,查看他们日常饮食和健康状况。看到有的重病号家境困难,他就自掏腰包购买营养物品帮助其恢复身体,矫治对象也把他当做亲人。
“这里很多学员都被医生判了‘死刑’,很多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求生和自由。”刘新雷说,他们需要更多的就是人格尊严。
艾滋病学员彭某,30岁出头,刚到大队时,打架滋事,谁也不理。刘新雷多次找他促膝谈心,平时处处关心,还请来他母亲一起劝导,这让他非常感动。
有一天,彭某终于向刘新雷说出心声:“其实我不想违法违纪,但外面的人把我当怪物看,那我就干脆把自己变作怪物。但在这里,我觉得我重新有了做人的感觉。”从此,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开始积极配合。
一次,有个出所的艾滋病吸毒学员王某入室盗窃被发现。为了和公安机关对峙,他打开居民家中煤气罐,声称要炸毁整个居民楼,派出所与他谈判多次也无济于事,他竟然要求只与刘新雷通话。打通电话,刘新雷先是心疼地责骂,然后细心劝导,最后给他担保承诺。王某的心理防线一下就崩溃了,哭着述说自己回归社会后生活的无助。刘新雷继续真诚安抚他。突然,门开了,王某关上煤气罐,默默走了出来。一场灾难化解于无形。
一日傍晚,艾滋病吸毒人员段某突然给正在吃饭的刘新雷打电话,说自己被人冤枉偷了电动车,现在只能跳楼以证清白。刘新雷一边稳住他,一边立马放下碗筷赶往现场劝说,直到当天夜里12点才终于与派出所民警将段某从9楼劝下来……
刘新雷与队员们专门建立了“红丝带之家”,给每一个出所的学员留下联系方式,有困难就可以直接找他们。
常常有学员临死之前给刘新雷打来电话,说:“刘队长,过几天我可能就要死了,给你打个电话,没别的,就说说话。”
每谈至此,外表刚毅的刘新雷的眼里就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