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高校去行政化的问题，全国人大代表、南开校长龚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达了希望加快的愿望，有趣的是，当记者问道：全国人大提供的资料里，你的职务后面加了副部级。龚克回答：可别笑，这是丢人的事。（3月10日《新京报》）
　　
　　这句不假思索的回答让人浮想联翩。校长后面标注副部级，这在一般人眼里是一种待遇和荣耀，但在龚校长看来，这是件丢人的事。显见，他不乐意接受这顶官帽，同时也借此表达了对当下高校行政化嗤之以鼻的轻蔑态度。一位学者，一位大学校长，理应有这种藐视行政级别的气度和胸襟，赞一个。
　　
　　在此，我不想顺着该话题发表高校去行政化的意见，而是想就话题的出处即两会语境说点题外话。注意，这件令龚校长感到丢人的事是因人大提供的资料引起的。由此类推，在其他校长、副校长、工青妇、文联、工商等代表委员后面也标注着不同的行政级别，如某某代表，职务某某（某某级别）。
　　
　　人大资料为什么要标注行政级别呢？原因不得而知。我看没这个必要。同是全国人大代表，吃住行的标准都是统一的，会务组无须按行政级别对各位代表制定不一样的接待标准。此举纯属多余。
　　
　　《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同理，人大代表的权力和权利在两会上也一律平等。在两会上，他们只有一个身份，即人民代表。他们代表所属选区的千百万选民来行使人民赋予他们的最高权力，无论是哪个选区的人民，他们的权力和权利都是平等的，因而他们选出来的代表也是平等的。只有这样，代表们才能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为人民代言，替人民监督政府。
　　
　　如若不然，在两会上代表也按行政级别区分为三六九等，不但吃住行标准不一，甚至连小组讨论、大会发言也按级别高低予以区分，这样就难以在分组讨论中进行平等博弈，级别低和没级别的代表就难以充分表达选民的意见，当然更谈不上替他们监督政府了。这样，就难以形成两会的民主气氛。
　　
　　犹记得，在2010年的两会上，围绕高校去行政化的话题，在分组讨论中形成了正反两方，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主张不能立即取消行政化，因为取消高校行政级别将贬低教育；而全国政协委员、南方科技大学校长朱清时表示，高校不去行政化，教育改革其他措施都是隔靴搔痒。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论。这样的争论与行政级别无关，只关乎代表身份。我们乐意看到这样的争论。
　　
　　从党和国家领导人这两年参与各省市代表团的讨论中发现，会场气氛越来越民主和开放，这是因为领导人摆正了位置，并没将自己视为领导人，而是把自己当成代表中的一员，来虚心听取代表的意见建议，与代表平等地共商国是。因而讨论中经常出现领导人打断代表发言，与代表互动的场景。如3月4日李克强总理在参加经济界、农业界联组会讨论时，听了建设银行行长张建国委员向总理的“抱怨”：“银行也是弱势群体啊。”总理说，“农民才是弱势群体啊!”引得全场哄堂大笑。多好的民主氛围啊！
　　
　　在职务后面标注行政级别，看上去是个细节，但给人的观感却不太好，与两会日趋民主平等的会风不太协调，会务组此举纯属画蛇添足，建议砍掉这一“蛇足”。
　　
　　文/王学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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